花沐对少量的血尚且能忍受,但对流得那么夸张的场面实在有些接受无能。她原本不是鱼素主义者,直到有一次被某国的一位什么鬼王子带去吃现杀羊胚餐,从此留下了深重的心里阴影,再吃不下畜肉,后来渐渐连禽肉也无法接受。
当初活杀怀孕母羊的场面实在太过残忍,导致她每次看到红肉就会想起那时候的场景。花沐从不觉得自己对小动物多有爱心,甚至背地里觉得圈子里某些动保协会的成员太过极端,但依旧成为了一名鱼素主义者。
一击毙命的海鸟被水流冲卡在石缝中间,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白枕警戒地抬头张望,确定没有其他威胁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小姐,您还好吗?”
花沐几乎整个人挂在白枕身上,完全顾不得羞耻地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不要和我讲话!”她一想到自己在血水里站了半天就犯恶心,浑身发毛。
白枕不敢再讲,又见花沐没有别的指示,只得抱着她安静地站着。
花沐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一些,紧接着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她竟然赤身裸·体地在白枕身上挂了那么久!
而且这个姿势,怎么说都太……太不堪入目了吧!
“白枕……”
白枕终于听到花沐出声,心中一喜,“大小姐。”
“给我闭上眼睛!”
花沐说得颇为外强中干,心里更是无比忐忑。她现在□□,从白枕身上下来或许比挂在上面更糟糕。
白枕知道花沐不大喜欢哨兵,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对同为女性的自己那么防备。幸好她不需要对此多做探究,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
“闭上了吗?”花沐趴在她肩头不敢看她,虎声虎气地问。
“闭上了。”
“那现在放我下来,不准乱摸。”
白枕实在不大确定这个乱摸的界限在哪里,只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将花沐放下。
高大的哨兵与娇小的贵族少女,修长有力的手和纤细柔软的腰,乍一看起来竟也无比和谐。
花沐被她小心翼翼地掐着腰放落到地上,只觉得双腿发软,原本白皙的皮肤红了一片,心中莫名羞耻。
“不准睁开眼睛。”她一边嘱咐一边匆忙取了白枕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春光乍泄之后才道,“好了,睁眼吧。你去把那只海鸟处理掉,再帮我把裙子取……不用了,衣服我自己去拿。”
花沐原本不想再靠近水边,可再一想自己那晾着的可不只有裙子,还有内衣内裤,连忙改了口。
白枕到了这时候已经记起大小姐不吃禽畜的肉,也回想起以前经常听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凯瑟琳说大小姐不忍心看到这些。
她想到这里顿时万分后悔与惭愧,也不敢直视花沐,连忙将死去的海鸟拎起,丢到对面的灌木丛中。
花沐被她愚蠢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你做什么要扔掉?”
白枕只听她的语气就明白自己一定又犯了错,磕巴道:“您,您不是不想看到这些吗?”
她确实不想看这些,所以才让白枕快点处理掉。
“那你就先捡远一点,用树叶包一包,这么一大只鸟扔掉,你是不是傻?”
“可小姐你不是不吃……”
花沐觉得自己和白枕说话每次都会生气的原因就是,两个人的智商差距太大,所以聪明的总是要被蠢的那个气哭。
“我不吃你不能吃吗?”
“可……”
大小姐不吃,她一个人吃这么好的东西,也太不应该了。
“不要可是,杀都杀了,不吃才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你拿去下游处理一下,不准看这边,我穿好衣服咱们就回去。”
这是命令,白枕不敢不从。
花沐看着她捡回海鸟跑到下游不远处处理,赶紧把自己还湿哒哒的衣裙穿了回去。溪水重新恢复了清澈,花沐在稍上游的地方洗完脚,白枕也已经回来。
稍稍处理过的海鸟尸体被她用宽大的香蕉叶包裹着,外面用了柔韧的藤蔓捆绑,倒是免去了花沐的不适。
回程依旧是白枕背着花沐,因为不用走弯路,两人只花了半小时。
沙滩还是那个沙滩,昨天用黑石堆成的SOS标志因为涨潮有一半被冲得七零八落,远处用来升烟的火堆还未熄灭,两人吃剩的贝壳散落在临时搭建起的灶堆旁边。
花沐看着空空如也的海面,心中闪过了些微迷茫。这竟然才只是第二天,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迈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几个时刻。
因为花沐的耽搁,时间已经过了中午,阳光也愈发热烈。花沐在矮椰子树下休息,白枕则去捕鱼。
经过一天的适应,花沐觉得稍微不那么怕一个人了。加上她也有事要做,所以赶紧打发白枕下水给自己抓午餐去。
在看到白枕用香蕉叶包海鸟之后,花沐灵机一动。回程途中让她帮忙摘了不少宽大的树叶,这时候就要一一验证一下——毕竟手帕只有一块,而她还有更大~的困难需要解决。
树叶都由白枕确定过无毒,花沐需要测试的是它们的实用性。太光滑的不行,太粗糙的不行,太脆的也不行,花沐用手揉,又在皮肤上擦,手臂都擦红了才终于挑出一种稍稍满意的。
人都活下来了,总不能被羞耻逼死。跨过了一道坎,下一道坎看起来也就不那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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