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成王府。
“多日不见，周妹妹似乎清减了不少。”李玲扫过周千霜手边没有动过的点心，进厅这么久，周千霜一口点心没用，一口茶水没喝。
自成王离开京城，成王妃便下令，只需逢五逢十来请安即可。
成王不在府中，府中众人都不算受宠，又少了最挑事的何雁云，成王府清净了不少。
李玲话落，众人不禁朝周千霜看过去，虽然用了脂粉，但细看仍能是看出周千霜脸色不太好。
只是脸色不好，心情瞧着却不错，扬着的嘴角一直不曾放下。
在场生养过的人有好几个，一看周千霜这模样，钟婉心中咯噔一下，面上的神色却是关怀备至，“周妹妹莫不是有好消息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微变，唯有坐在首位的成王妃气定神闲，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周千霜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面对钟婉的询问，她笑着点头，带着点羞赧，她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话不是周千霜在得意，她进府的时间短，承宠的日子也不多，她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有喜，但听在李玲耳朵里，却是再刺耳不过了，觉得周千霜是在讽刺她进府这么多年都不曾有喜。
李玲当即就想反讽回去，可话到嘴边，想起周千霜有宫中周贵妃撑腰，又有了喜，真闹起来，丢脸的只会是她。
她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而后道了句恭喜。
周千霜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心恭喜她，可那又如何，能这么快就有喜，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呢。
回到院子，周千霜端着一杯蜂蜜水小口嘬着，文秀走到她身旁，忧虑道，“主子，这么快就公开您有喜的事会不会太冒险？”
“有什么冒险的，她们还敢对我做什么不成，”周千霜微微笑着，眼神却很凛冽，“再说了，你以为不说她们就不知道吗？”
不到正午，成王妃就请了太医来给周千霜把脉，自然是喜脉无疑。
送走太医，康嬷嬷回到正院，见成王妃正悠闲地修剪花枝，她上前道，“王妃，周夫人是喜脉。”
成王妃继续修剪花枝，声音平淡无波，“挑些补品送去，再派人给王爷送个信。”
周千霜有喜一事很快在京城传开，周家人上门探望便不说了，宫里的周贵妃还特意派了心腹嬷嬷来成王府。
宫里的人来成王府先来跟成王妃请安。
“娘娘得知周夫人有喜，喜不自胜的同时不免想起了周侧妃……王妃你是知道的，娘娘对周侧妃视若亲女，周侧妃的离世让娘娘伤心不已。如今周夫人有喜，娘娘就怕周夫人会同周侧妃一般出什么意外，特意让奴婢嘱托王妃，希望王妃能够看顾周夫人些。”
成王妃道，“娘娘多虑了，我是王妃，周千霜是王府的妾室，她腹中的孩子要唤我一声母亲，不用娘娘说，我也会仔细照看。”
嬷嬷看成王妃一眼，面色不变，“有王妃这句话，娘娘就可以放心了。”
成王妃淡淡一笑，对来人的这番看似叮嘱实则警告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一旁的康嬷嬷却是气得很，可这人是周贵妃身边的人，她也不好给对方脸色瞧。
等人走了，她再忍不住，抱怨道，“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周夫人有什么意外，她还想找王妃算账不成。”
成王妃慢条斯理地道，“我是王妃，周千霜若真出了事，我的确有责任。”
康嬷嬷没想到成王妃会这么说，一时语滞，半晌才不服气地道，“话是这么说，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你不必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们尽到本分即可，若最后真出了事，”成王妃道，“那也不要紧，周贵妃总不能因此废了我，王爷也不可能同意。”
几日后，成王妃的母亲上门了。
听到丫鬟来通报的话，成王妃皱了皱眉，前两天她母亲就传了信来说是要来成王府探望她，可她好好的，又没有喜，探望什么。
她知道她母亲的来意，所以直接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可不想她母亲还是来了。
进到房间，顾母立即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一个康嬷嬷。
顾母坐到成王妃的旁边，她去握成王妃的手，成王妃正巧抬手倒茶，躲开了顾母的手。顾母手一顿，长叹一声后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与母亲置气不成。”
成王妃双手拿着水杯，神色淡淡，“母亲多虑了，女儿与您有什么可置气的。”
顾母知道女儿没有说实话，可身为顾家女儿，理当为顾家的荣华有所牺牲，再者她是当成王妃，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好事。
一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好提的，顾母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听说周夫人有喜了。”
成王妃冷淡地嗯了声。
“蕙儿，你不是孩子了，母亲也就和你直说了，你最好在膝下养个儿子。”顾母正色道，“府中不是有个姨娘也有喜了吗，王爷素来敬重你，待那个孩子生下，若是个儿子，和就向王爷求个恩典，养在膝下吧。”
她停顿了下，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不容置疑，“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成王妃没说话，面上神色淡然，不辨喜怒。
顾母打量着女儿，这个女儿从小便出色，给她长了许多脸，但自从女儿被她逼着嫁进成王妃，本就不甚亲近的母女关系更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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