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不知道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还是仍然在梦中。如果是在梦里,那屋外的鸡叫声,院外路上的人声怎么这样真实清晰,肚子饿的有点疼,转一下头怎么会这样费力?百川的脑子里一阵恍惚。
“杨大夫来啦?“依稀是母亲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来啦,今天再输一次液,再不顶事儿就不要输了。要不就赶紧送大医院,要不就准备后事吧。”依稀是村里的赤脚医生的声音。
“去城里的钱还没凑够——,今早我又拿着小川的鞋去叫魂儿了。”
农村里每当小孩子昏睡不醒就认为丢了魂儿,需要拿着孩子穿过的鞋子到孩子走过的地方叫孩子的名字,让孩子的魂魄跟着回来,然后孩子的病就会好。
百川听到母亲怯怯的声音,心里不禁有疼痛的感觉。
随着脚步声音的临近,百川努力睁开双眼,看到四十出头的母亲满面憔悴,忧愁而又急切地走在前面,随后是一个三十五、六岁,肤色白净,右眼上眼皮上有粒黑痣,个子在一米七出头,身材有点瘦的男子,熟悉而陌生。
“小川醒了,小川醒了,菩萨保佑,救苦救难观世音你总算显灵了。”
母亲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脸上露出紧张、激动、虔诚的神色喃喃自语。
医生伸手摸了摸百川的额头,又拿出听诊器放到胸口听了半分多钟,又伸出手指搭在百川的左手腕脉搏上,一分多钟后对着百川说:“能听到我说话吧?”
百川轻轻点了点头。
“饿不饿?”医生又问,
“饿的慌。”
百川费力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醒过来就好,大嫂,我刚检查过了,就是小川的身体太弱,其他也看不出什么大毛病”,杨医生转头对母亲说,“今天还输不输液?不输液也行,等一下喝点儿稀饭,中午再加强点儿营养,慢慢调养就好了。”
母亲知道这是杨医生的好意,不想再让自家多花钱,前几天的医药费还在欠着。
“白粥正好煮熟了,马上让小川喝点儿。那个,杨大夫,你看,这两天的医药费,等过几天抚恤金领了再给你行不行?”
“没事,没事,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就先走了。”
接着百川就听到杨医生走出屋门,在院子里骑上自行车离开的声音。母亲送出屋外,但没有说道谢的话,农村里很实在,大家有事情基本都会帮忙,很少有人说出客气的道谢话,这是当地的习惯。
不一会儿,母亲端了一碗小米稀饭放在了炕边上古旧的木桌上,可能是太烫的缘故,没有急着让百川喝,一只手拿着筷子在稀饭里搅拌,一只手先摸了摸百川的额头,又把手放在百川的脸上。
百川睁开眼睛看到了母亲发红的眼里又流出了泪水,百川的脑子里依然恍惚,似真似幻,如梦如醒,依然是熟悉而陌生,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好像时空错乱,多重记忆糅合在一起,一个字——乱。
“来,小川,喝点白粥。”当地不管是大米还是小米熬得稀饭都叫白粥,稀饭可能不烫了,母亲试图扶着百川坐起来。百川也挣扎着坐起来,但全身的骨头都感到疼痛,等坐起来后感觉把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那种无力感似乎又是在梦里。
喘了几口气,母亲用小汤勺喂着百川,百川也努力挣扎着喝着稀饭,喝稀饭的时候连吞咽都那么费力,等一碗稀饭喝完,百川又累的闭上了眼睛,母亲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百川被母亲放到炕上又睡了起来。
又是一觉醒来,却奇怪刚才怎么一点梦都没做,身上有了些许气力,胃也不疼了,挣扎着坐起来,虽然很费力,依然浑身酸痛,等坐起来出了一身大汗,身上有了一丝轻快的感觉。
看着穿着大短裤的自己,套上扔在旁边的背心,慢慢下了炕,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看到了西墙根下正在烧柴禾做饭的母亲,灶台上正冒着蒸汽。
母亲回头看到百川马上惊喜地喊:
“小川醒了?饭马上就好,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你哥你姐也快回来了”。
说着便递给了百川一个木头小凳子。
“哎,娘,我哥干吗去了”?
“浇园去了”。当地方言,就是到菜园子浇水去了,村东有一分地的菜园子,需要人工用辘轳把水从井里提上来浇地。
“我姐呢?”
“上工去了”。
百川的头越晕了,需要上工挣工分?直到二哥百山、姐姐百卉都回来并惊喜地摸着百川的头说话还没回过味来。
中午吃了半个玉米面掺合红薯面的干粮和一碗鸡蛋羹,鸡蛋羹很好吃,两个鸡蛋加些水,把葱叶剁碎用盐拌匀滴一滴香油腌一下,再和鸡蛋拌匀,上锅蒸上五六分钟就行,香味扑鼻。看着哥、姐垂涎欲滴的样子,光是自己吃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一下午就看着母亲洗锅刷碗、扫地、喂猪、喂鸡,又不时回头担心地看看一言不语的儿子,担心儿子是不是脑子给摔坏了。百川通过母亲不断絮絮叨叨,勾起了自己的记忆······
自己在暑假里突然一天心血来潮,带了一个手电,带着两节电池,和几个同学去钻“画洞”,“画洞”是一个溶洞,曾经几次进去过,但从来没有走的太深过,最多进去一里地,但听大人说这个溶洞里面有很多分叉,其中最长有十八里长,一个分叉的出口就是离这里十多里的龙河的东侧一个半人高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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