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李青把那些刺客从头到脚都搜寻了一番,除了那一瓶解药以外,毫无他物。什么令牌,什么手令都没有看见。
将这些消息告诉王碟时,王碟表情波澜不惊,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李青能够感受到王碟此刻周身的严峻气场,他小声探问:“那我们还要继续前往北境吗?少爷,林太医已经在研究解药了。“
”不着急,我还有别的安排。“王碟放下杯盏,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院子里,周秉文在和阿月攀谈。
李青走上前去,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少爷说暂缓去北境……“
阿月听了,暗地里一只手紧紧攥了攥衣角,脸上的神情未变,”毕竟已经找到解药了,确实不着急去那地方。“
周秉文抬眼默默打量着阿月的反应,眼底映着淡淡的疑虑。待阿月重新看向他时,他又收起那份疑色,转而说:“那我们就在陵县先呆着吧,看看这药是否有效。”
李青,阿月看着他点了点头。
在陵县又停留了三天,林太医也琢磨透了那解药的成分,能够成功复刻出解救干毒之症的大批药量。正当王碟一行人准备启程离去时,意外发生了。
三更天际,天边总有蝙蝠,乌鸦等鸟兽飞过的声响,月色被云层遮盖,远看是一片乌漆漆之色。
一群人越过栅栏,跳上屋檐,提着泛着寒光的剑,目标清晰,四面包围的趋势,涌向那一个房间。
烛火落地之声,刀剑刺入木桩之声,布帛撕裂之声,还有沉闷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好像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人喊叫;动作激烈,物品碎裂,处处是刀光剑影……
最后是阿月披着外衣,跑来打开了王碟的房门,入目是王碟流血的肩胛,房中十几个黑衣男子,蒙着面,提着剑。
“啊!有刺客!快来人啊!”阿月尖叫,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的气氛。
“王碟你没事吧!你……你伤的好重!”她冲进屋内,外衣因为跑的太快而掉落在了地上;她几乎是没多想就跑到王碟身边扶住了他。
旁边房间的灯一盏盏亮起,李青周秉文的声音也由远及近;那群黑衣人听见了阿月的叫声招引来的人迹,纷纷跳窗离开。
王碟受的伤很重,手臂上有被剑划伤的痕迹,鲜血淋漓;肩胛上的伤更是惨不忍睹,几乎是径直将剑捅了进去又拔了出来,伤口又深又长,翻出血肉来。
阿月将王碟扶住,但撑不住他的重量,只好摇摇欲坠地将他扶到地上坐着;那群人撤退的迅速,阿月气愤涌上心头,将王碟安置好,又想顺着窗户去追;被王碟抓着手拦住,他微弱的出声制止:“他们,你打不过的。”他强势的对她摇头。
下一刻,李青和周秉文赶来,见王碟受了如此严重的伤,震惊不已。周秉文问阿月发生了什么,阿月也弄不清楚状况,只说听见了声响,赶来时王碟就已经伤成了这样。
李青焦急的去寻林太医,周秉文看了看王碟的伤势,又去窗口探查情况。一时间,这小小的客栈里,混乱不已。
只有王碟,因为流血过多,此刻靠在阿月的肩上,面容苍白,双目紧闭;他颤动的睫毛证明此刻并未昏睡过去,阿月盯着他的脸,居然觉得他的嘴角在微微上挑,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疲倦的眼皮。
但这时候,王碟的内心,惴惴不安,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叫着一个名字:“昭昭,昭昭啊。“
没有回应,始终都没有。他嘴角的笑意僵住,变得生硬可怖;今晚他的计划,这才真正开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流血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碟昏迷了过去。
第二日,王碟睁开眼,肩胛之处传来清晰的痛感让他想起昨日发生了什么。意识回笼,耳边是阿月李青他们关心询问的声音,但在他们嘈杂的声音之上,王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昭昭分外着急的呼喊:”阿碟?你醒了!你没事吧?“
眼前的视线聚焦在昭昭身上,她坐在床边,一身粉衣,头发分成两股置于耳后;她的眼神直直盯着王碟的眼睛,又转向他的伤处。
”你们太吵了,先出去吧。我安静一会儿。“他轻声开口,这些话是对着李青他们说的。
昭昭仍旧守在床边,眉头皱着,一脸的担心。
”对对对,少爷才刚醒。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李青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催促着阿月和周秉文离开;并自觉关上了房门。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昭昭和王碟了。
王碟此刻缓缓开口,“没事。”说着没事,又漫不经心咳嗽着,眸子低垂着,面容憔悴,一脸病气。
“怎么没事,你伤的很重。我能感受到。”昭昭抚上王碟苍白的手腕,嗓子里也透露出焦急。
“不过又是被上次那批人伤到了,这次是我不小心。”说着,王碟似在回忆但眼色却一直挂在昭昭身上。
“绝不会是他们的。他们上次已经都死了。怎么可能死而复返。”昭昭顺着他的话,笃定道;眼色晦暗不清。
“是吗,昭昭,可是昨夜你并不在,怎能确定不是他们呢?”王碟将手掌翻过来,让昭昭的手垂放在他手心里。
“我……我就是知道的啊。“昭昭说话声音弱下去,不知该怎么和王碟说明白。
”何况,那一个晚上也是一样的。我唤你许久,你都不在我的身边。你又怎知他们死了的。“王碟声音戛然而止,说话的语气也转变得有点阴森森的。
”什……什么意思,你……你想说什么?“昭昭往后退了退,一脸警觉看着王碟。
”昭昭,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王碟忽然又转变了态度,像是委屈的小孩,看着昭昭的远离,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刚支起手臂,就拉扯到了伤处;他疼的吸气,头也堪堪要向后撞到床沿。
昭昭见势,又着急扶住他的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阿碟,你应当信我的。”昭昭将他的头扶着躺在枕头之上,与他对视,赌着王碟对她无条件的依赖与信任。
“嗯,昭昭我永远相信你。”昭昭起身时,发梢轻轻划过王碟的脸,王碟露出天真的表情,昭昭见了,松了一口气。
她将王碟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将被子的角掖平整了,似在安慰般,絮絮叨叨着:“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好好养着伤。”
王碟用温柔的眼神默默注视着昭昭的动作,两人相视,不再多说什么。昭昭就这么陪在王碟身边,静静坐着,看着他直到他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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