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昭神游了一会,一回神想起来王碟的事还没解决,她猛地转头,看见了王碟盯着自己的脸失神的模样。
王碟被她忽然的回头微微吓到,尴尬低头轻咳。
”你怎么了?“采昭伸手碰到他的背,轻轻的拍击着。
”没……没事。“王碟停止了咳嗽。
”你刚刚说,你想结束,要怎么结束啊?“采昭走到王碟面前,蹲下来,直视他。
”我……“王碟听见她的问题,不知如何说明。
”你想死对不对?“采昭忽然握住他的一双手,他手一松,手里的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
王碟抬眸望着采昭的眼睛,里面无比坦荡与诚挚。
没有听见他的回复,采昭以为自己猜中了,继续开导:”就因为你发觉了这是小说,这是故事里的世界吗?还是因为我的存在?如果是因为我,那我以后不出现了就是,你继续过你的人生,我不再干涉你,只要你……活下去就好了。“
王碟听着采昭的叙述,听见了她的后一种选项,他并不想没有她,于是他赶紧堵住她:“如果是你,发现了自己处于故事之中,你所生活的十几年光景都是虚幻构造的,你会怎么想?”
采昭听见他的话,埋头想了一会,正当王碟以为她哑口无言,无一对证时,她歪头逗他:“可是,除了你认为这是假的以外,它与你本来的人生无二差别呀?!”
“嗯?”王碟听她的话,手心微微冒了一丝汗,不知道是被她握的还是自己震撼的。
“如果没有这回事,你的人生,别人的人生,大多数人的人生不都是这样的;甚至你还是幸福的了,在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体验机会的人生中,你拥有了幸福的家庭,知心的朋友,机敏的头脑这些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拥有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都是假的,编造的。但是人生本来就是用来体验与感受的,哪里需要用”意义“来衡量捆缚这一生。能顺利的出生,平凡的长大,普通的生活老去,就已经很好了;活着的清醒的每一天都值得感恩与善待,如果因为觉得自己始终是被困在那一本故事书里,不如说你是被困在了自己捏造的一亩困境之中罢了。所有人都会老去死去,所有人的一生都渺小苍白,哪里有什么意义可言呢?再伟大的人,创造了再伟大的价值,他离开这一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所谓的意义都是给他人看的,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采昭捏了捏王碟的手,示意他。
王碟怔怔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无比平静无比坚定的讲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内心是波澜的。他看着她不过他一般的年纪,说出的话却使他折服,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无知的孩童一般任性脆弱。她周身明明没有一丝虚幻的光影变化,可在王碟心里,她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就像是笼着最神圣最迷人的光晕。
”所以啊,你就只管享受体验这一刻就好,这对于你来说,本就是无比真实且珍贵的人生啊,怎么能随意结束了?“最后强调引导一句,采昭看着王碟眼里的信服与敬慕,内心满意地松了一口气。她身体一转,顺着方向坐回了王碟身旁的石头上,蹲了好久,她腿有点麻。
”你叫什么名字?“王碟语气柔缓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一动一移。
”我叫采昭,你也可以叫我昭昭啦!“采昭对着王碟释然的表情笑了笑。
”昭昭!你也叫昭昭吗?归不得你和之前很像……”王碟睫毛眨了眨,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的神情。
“嗯,之前的……额……怎么说呢,其实她的一言一行本来就有我的影子,你知道的,我们写作总是喜欢代入自己的。”采昭听他的话,知道他在问之前剧情里出现的昭昭,于是囫囵解释。
王碟消化的信息却是——之前的昭昭就是现在的昭昭。望着眼前采昭的纯纯的笑,他不禁嘴角小幅度上挑,眼前的采昭变得更好了,更欢喜了。
“哦!你笑喽!那你就是想明白了!那你……”采昭看着王碟嘴角的笑意,想着自己终于安慰并且逗笑了这位祖宗,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被王碟扣住了。他的手指修长纤细,像一条白色的小蛇,就顺着她的腕骨,慢慢蠕到了手心,手指,最后缠住了整只手。
王碟握着她的手。
在采昭僵硬的四肢的感应下,她看着王碟友好地对着她笑,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在倒流,脸烫的要命。
不知到了几更夜,四周格外静谧,连火簇的声音都变小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
“这是什么剧情走向?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甩开他的手?这是什么情况?他的手好冰好软好舒服啊!我在想什么,啊啊啊采昭你清醒点!快住手。”采昭内心在狂啸,她看着自己被王碟牵住的手,自己的手在他的手的衬托下好小;心里另一边又在咆哮这是什么意思?
纵使内心千变万化,采昭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她就那么僵持着,没有回握住王碟但又任他紧握着她的手。她看着火,他看着她。
不知道两人这么坐着,牵着过了多久。反正第二天天亮,采昭是蹿着从王碟的肩上清醒过来的。
“天哪!我居然在这里过了一夜!好有意思啊!这时间都是真实流逝的吗?”她惊呼过后,便在四周乱蹦乱跳,眼里满是惊奇打探着周围的环境。紧接着,王碟也被她吵醒了,他揉了揉自己酸乏僵硬的肩膀,又看向采昭。
“你醒了?!那我们回去吧!”采昭一蹦一跳到王碟面前,蹲下来。
“回去?回哪?”王碟木然看着采昭。
“你不是想清楚了吗?你回王府,我回家啊,你昨天可是答应我了的,会平安度过你这一生的。”采昭看他的样子以为他要反悔,语气里有些急。
“我答应你了的。”王碟想起昨夜里,他牵着昭昭的手,昭昭要他的承诺,承诺他会听她的话,继续走下去的。想起那个画面,他心里还是暖融融的。
“那你也要走了吗?”王碟注意的是她要回家的消息。
“嗯嗯。”昭昭点了点头,“我当然要回去了,反正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的啦!”采昭朝他挑眉,自以为帅气无比。
王碟看着昭昭的挑眉,心动一刹。他伸出手,摸了摸昭昭的头,放心地说:“嗯,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说罢,他起身要走;采昭在他背后挥手告别,等他走远了;她才回神,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她在原地又叫又闹,看着王碟已经不见的身影,她丧气地坐在石头上。
下一秒,失重感来袭,她被吸附进某一个气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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