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城中新开的那家疆南食肆被人打劫了,店里的一些伙计还被打伤了,官府正在抓人。怕不是南风他们干的吧。”李青在院子里陪王碟喂池子里的鱼,一边说闲话。
“你觉得呢?”
“是吧。毕竟阿拉庆,哦不,轻雨姑娘在那里受了那么多的苦,南风应该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官府不会抓到他们吧?“李青一面替王碟举着鱼饲瓷碗,一面忧心。
”怎么,这会还给人强盗担心上了,之前不还看你一幅正义除恶的模样嘛。”王碟悠闲,随手捻一粒鱼饲投进水中,两三只红鲤争先抢食。
“不一样少爷,我发现南风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不分是非的土匪;他有情有义,说到做到,还为人仗义;听了他和轻雨姑娘的故事,我深受感动;只觉得他同寻常人比更不一般了。”
王碟另眼瞧着李青满眼的赞赏之意,腾出一只手敲他的脑壳:“你阿你,看人的本事倒是涨了。他不会被官府抓到的,要是这么容易被抓到,他也就不是南风了!”
“也是……”李青叽叽喳喳继续和他谈论王城内的大小新鲜事,王碟却无心理会,看着一方池塘里的几只锦鲤散游,只觉心中烦闷,无处消遣。
“怎么,无聊了吗?”昭昭出现的是时候,她坐在石桥上,两只脚垂在湖面上,晃晃悠悠的。
“哎呀,李青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呆着。”见昭昭出现,王碟毫不留情将唠叨的李青驱逐离开。
转身随昭昭倚在石柱上,错身而靠,将鱼饲放下,“是啊,被南风绑过一回,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太平静了。没事就是下棋,吟诗,读书……毫无意思,你说我这是怎么了?”王碟面对昭昭吐露心境的变化。
昭昭听他说话,两条晃荡的小腿停下,屁股一扭,转身面对着他:”王碟,你是又长大了一点呢。“
”长大?我已经很大了,你还在把我当作小孩吗?
“不,是真的。你从前过得不就是吟诗读书,下棋逛市的生活吗;如今厌烦了,说明你的这里,变了。”说着,昭昭的食指点了点王碟的心口。
“所以呢?我该如何。”
“没什么,你若想便出去看看。不想去酒肆便去书苑,不去书苑便去闹市。天下之大,你想去哪便去哪。”昭昭回应,说完便消失不见。
在茫茫的散发星光的隐秘时空里,昭昭凭空而现,双眼紧闭,脑海中的画面由王府变成熟悉又有点模糊的一个场景,耳边还有滴滴答答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清灵,她说:“可以开始了,新的旅程。”
下一秒,画面消失,昭昭睁开眼是熟悉的黑色时空。没有王碟的感应,没有刚刚那个女子的召唤,她便一直存在于那一块无止境的黑色区域之中。
庭院深,繁花现。王府少有花草,只有竹林给王碟父子练剑;而林府作为书香门第,府里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正值春景,林达州邀请王碟来家中赏花。本是无心花草,但实在闲来无事,就应了下来。
林府的花确实多,这边栽着梨花,那边垂着绿柳;花花绿绿,蜂蝶萦绕,一片生机盎然。
王碟坐在亭子中央的石椅上,心不在焉的品茶摇扇;耳边是林达州的念叨。
见他提不起兴趣,达州藏藏掖掖的拿出一幅画卷,哄他:“最近茅塞顿开,春色怡人,笔下生花,画了一幅好画,王兄可想品鉴一番?”
王碟一哧,看达州那个洋洋得意的模样,本想看了数落一番,挫一挫他的锐气。他一手接过画卷。徐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簇血红的石榴花,在墨绿的草叶之中,脱颖而出。无蜂绕蝶围,却能感受到那花的娇艳馥郁。隔着画面,却能够感受到这花在雨后的斜风中摇曳,微微摇晃的姿态;逼真灵巧,画工了得。
“这花是谁画的?惟妙惟肖,将花的一动一静画得如此出神!”王碟惊叹,目光却不曾从画上移开。
见他讶异,达州心满意足,从他手中抢过画:“都说了是我画的。怎么样,我的画术日益精湛了许多吧。”
“别胡闹,我又不是第一天见你的画,就是再给你五十年,你也画不到这般境界来。快告诉我,是谁画的?”王碟握着画不肯撒手,嘴里的损话也不肯停。
“好好好,我与王少爷自小相识,知根知底。这画确实不是我画的,而是一位隐士高人。”
“隐士高人?你从何得来?我怎么没听说过,王城之中有这么一位高人?”王碟终于抬起眼看他。
“得来这画,自然不易。这位高人的画价高难求,我等了好久,前几天才拿到手呢.“达州解释。”每个月初他的徒弟将三两幅画在茶楼里竞买,价高者得;而他本人从不露面,,一切交易从他徒弟那流走。“
”若找他订画呢?“王碟问。
”订画,那可是颇费心神的。先与他的徒弟交涉所画之物,再看他愿不愿意画,愿意了,还要等个把月,才能交上画来。更别说那价格了。”达州咋舌,又补充:“从前有人仰慕他的画作,一掷千金求他见一面,临摹人像,也没应许。”
“你想想,一掷千金啊。”达州用手指比着数,示意王碟。
“从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王碟询问。
“好像是从黔县来的,你也知道那地方多出诗人画手,舞文弄墨之辈。前不久刚到王城,名声却很大。”
“听着很有意思,去会会?”王碟一把打开扇面,扇着风,拂起额间碎发;眼里淬着光。
“行啊。过两天就是月初了。”达州点头,心里明白王碟的盘算。
王碟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卷起画往怀里揣。“这画先借我看几天。”说着,提步离开。
“诶,你怎么拿走了。这画可是好不容易抢来的你,你自己去买啊!“留林达州在身后叫唤。
”就看几天,看够了就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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