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沉下眼,在他们身上摸索一番,不仅找回了之前给的银子,还多出了十二两。
只可惜,刚办好的户籍,不能用了。
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她离开客栈也出不去,白梧桐便将两具尸体拖进了床底,躺回床上小眠。
不休息不行,她再厉害也扛不住。
天还未亮,她便给自己从新装扮了一番。
这次,她用了染发剂,将自己的头发挑染成了黄色,又画上黑眼圈和斑点,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
扔进人海里,绝对一眼就忘的那种。
白梧桐背着一个不起眼包袱,从客栈出来,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裙,猛地回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轮廓深邃的星眸。
被她哄骗的男人傻傻地笑着:“娘~”
“……”!!!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打扮这个样子,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临安城这么远,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白梧桐满脸问号,“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不回来,天宝就来你了!天宝找了好久,好久。”他开心的笑起来,俊逸非凡的脸庞,却是个傻子。
白梧桐严肃道:“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娘。”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天宝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道:“明明就是娘!”
白梧桐捂着脸,她真不是他娘啊!
哪有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的。
白梧桐只好又哄骗他:“那天宝在这等我一会儿,娘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但是,这傻子居然学精了,坚决摇头,“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大街上拉拉扯扯,又怎么甩都甩不掉,路人频频投来异样的目光。
白梧桐满头黑线,想到客栈床底下的两具尸体,不得不将这家伙拖到没人的巷子里。
白梧桐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头上和胸口的伤都裂开了,渗出了血迹,浑身泥泞,狼狈的像个乞丐。
看着她的眼神,却亮晶晶的,好像她真是他的娘一样。
白梧桐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你真要跟着我?”
天宝使劲点头,“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如果是个真傻子,武功又好,还听话,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白梧桐想通了,便把手伸进包袱里,从房车空间里拿出药和绷带,再从包袱里拿出来。
别人看到,就会以为,包袱里之前就装着药。
白梧桐道:“你蹲下,我给你换药。”
他快一米九了,白梧桐不算矮的个子,才到他肩膀出头。
天宝乖巧地蹲下,白梧桐麻溜地扒衣服,拆绷带。
幸好,只裂开了一点点,简单处理一下,就能搞定。
“咕咕咕~”
天宝捂着肚子,脸色微红道:“娘,我好饿。”
白梧桐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大馒头塞他手里,天宝一边吃,白梧桐一边给他换药。
换好药,白梧桐看他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皱起眉头,又从房车里拿出一套衣服,递到他眼前,“穿上吧。”
天宝捧着衣服,可怜兮兮地道:“娘,我不会。”
白梧桐眉心抽了抽,真想撬开他脑子问问,杀人你都会,穿衣服你怎么就不会了。
但,没必要跟傻子一般见识。
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白梧桐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叮嘱道:“我帮你这一次,下次你得自己穿知不知道?”
天宝脸色红红地点头:“好的,娘。”
白梧桐凝他一眼,心底满意,还算乖巧。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从他衣服里掉了出来。
白梧桐捡起来,金镶玉的牌子中间刻了一个楚字。
白梧桐问:“这是你的东西?”
天宝点点头:“嗯,好像是。”
“……”什么叫做好像是!
“那你叫楚天宝?”
天宝想了想,“好像是。”
“……”
白梧桐无语凝噎,忽地笑道:“那我先给你收着。”
这么大块金镶玉,值不少钱,万一没钱用了,还可以当了拿来花。
就当他交的伙食费了。
楚天宝傻笑:“好的,娘。”
白梧桐蹙眉,他应该二十大几了,自己这具身体才十几岁,再大几岁都能当自己爹了,叫自己娘实在不合适。
不然,她就认下这个便宜儿子了。
白梧桐思索再三,对楚天宝要求道:“叫娘子。”
反正她没打算嫁人,名声对她也不重要,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到凌国不仅能落户,还能省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
她越想越觉得不错,看楚天宝都顺眼了许多。
楚天宝盯着白梧桐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叫娘子?”
他虽然有点傻,但也明白娘和娘子不一样。
白梧桐懒得解释,直接威胁道:“想留下,就叫娘子。”
楚天宝害怕极了,揪住白梧桐衣袖,“娘,不要丢下天宝。”
白梧桐态度坚决,“叫娘子。”
楚天宝委屈屈地改口:“娘子。”
他怯生生的,模样乖巧。
白梧桐勾起嘴角,“这才对嘛。”
白的一个貌美老婆,还包吃包住,多好的事儿。
他们走到城门,立马就上来几个官兵,将他们拦下了。
白梧桐面上淡定,心里则慌了慌,应该没那么快查到自己吧!
为首官兵指着楚天宝道:“皇帝陛下有旨,凡年满十二周岁的男子,一律参军,现在,你就跟我走!”
流民里面尽是一些歪瓜裂枣,楚天宝这么精壮的男人,他老远就看中了。
白梧桐倏地变了脸色。
怪不得他们放流民入城,原来在强行怔兵。
楚天宝揪着白梧桐的衣袖,紧张地道:“我不要和娘,娘子分开,娘子不要赶我走。”
五大三粗的爷们儿揪着个妇人的衣服,恶心巴拉地说话。
几个官兵一脸鄙夷,怪模怪样地学楚天宝说话,“我不要和娘子分开~娘子不要赶我走~哈哈哈~”
“呸!恶心死老子了。”
楚天宝漆黑的眼眸倒映出白梧桐的样子,单纯的模样,看上去格外好欺负。
白梧桐眼底闪过不悦,他们是官兵又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官兵坏笑地推攘了楚天宝两下。
碰到楚天宝的伤口,他倒抽气一声,对着白梧桐低喊:“娘子,好疼。”
楚天宝嘴上叫的是娘子,白梧桐心底清楚,他还是把自己当了作娘,可怜兮兮地伸手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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