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规天矩地人为子,纵纬横经落皂白。
影暗光明晴雨幻,情仇爱恨酒千杯。
青蛇镇掩埋真相,雾谷中机密隐藏。
正邪间善恶难辨,生与死离合断肠。
且看:
盘古大陆,东州。
偏僻的崇山峻岭中,忽地窜出一道遁光,飞驰而过,几个呼吸便掠过几十里,遁速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飞遁之人此时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只是疯狂地催持真气,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拼命遁向尚有些距离的青蛇镇。
此地位置偏远,人烟稀少,周围又都是杳无人烟的山林,所以他才敢如此放开速度。
葱茏林海中惊鸟飞起,猛兽因其威压而低声鸣吼。但未能引起遁光哪怕片刻停顿,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法阻拦他。
急切、担忧、欢喜?
他眼中情绪复杂,而那股凌厉的肃杀却纯粹,他的气势一往无前。毫无疑问,他会摧枯拉朽般消灭所有阻碍。
不过片刻,青蛇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他遁光一收,钻入无人森林,继续敏捷穿梭,奔向青蛇镇。
他的踪影如风般难以觉察,掠入一处阴暗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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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镇,百草轩。
中年掌柜正在招待客人,他满脸堆笑,尽显谄媚之色。但他长相憨厚,矛盾的神态颇有些滑稽。
“客官,您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我们百草轩,一定包您满意。”
中年掌柜身子微躬,落于客人半步之后,亦步亦趋地跟陪着。客人满面春风,昂头挺胸,得意至极,大步走出了店门。
“您慢走,再来啊。”中年掌柜目送客人渐渐走远,又热情地喊道。
尔后,他长出一口气,此时看他面容,哪还有刚才的神色。
只见他一袭枣红长衫,衫面如绸般鲜亮,领口与袖口绣上并不复杂的金丝线条,既不显奢华又不失体面。发髻整齐而富有光泽,足下踏着一双蚕丝黑布靴,负手立于门前,一眼便能看出,他深谙商贾道理。
他身躯挺拔而略显富态,稳稳伫立门旁,竟有种大富大贵之气悄悄散发开来。如此偏僻城镇,能有这般气势之人,当真令人寻味。
他仰望天空,不禁凝眉,喃喃道:“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距我迎客也不过盏茶的时间,怎就阴云密布了?真是奇怪。莫非……”
说着,他有些出神地盯着上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像在暗暗盘算什么。
天上云气翻滚,涌动不止,有四方汇聚之势。云层灰蒙蒙的,天际那片湛蓝也逐渐被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远处林海荡漾,山风徐徐吹来,似乎越来越烈。
中年掌柜一惊,停止沉思,心中大呼不妙。这后院还晾晒着药材,等会怕是要下大雨,一旦被淋湿,价钱就大打折扣了。
他急忙回身,正要唤店里伙计去把药材收起来,肩膀却被突然拍了一下。他不禁一哆嗦,脸上的肥肉也随着颤了颤,发出了难以用词汇形容的声音。
不过他瞬间就恢复如常,面上闪过一抹怒色,猛地把身子转过去,深吸一口气,作势要呵斥一番。
但当看清拍他之人,他又猛地顿住了。这口气闷在胸腔内,竟一下把脸憋紫了。
本以为是哪个不知规矩的伙计,不过是这人就另当别论了。此人丰神俊逸,十分年轻,正是此前飞遁之人。
中年掌柜当下喜由心生,展颜露出灿烂笑容,洁白的牙齿在愈发昏暗的天色中,闪闪发亮。
“贤弟!”中年掌柜兴奋喊道。
年轻男子看到中年掌柜的情绪转换,觉得颇有趣,不禁莞尔,一拱手,说道:“兄长!”
“哎呀,贤弟呀,距上次一别可也有差不多一年了吧?也不知道你近来可好啊,弟妹可好啊?”
“兄……”
“你也忒狠心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喝个酒。”
“我……”
“你都不知道,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我这心里憋闷的不行,只能化愁苦为食量,最近是又富态了……嗯,那么一点点吧。”中年掌柜笑着拍了拍肚子。
“哎……”
“哈哈哈哈哈,你来了我太高兴了,今晚不醉不归。”
中年掌柜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拉着年轻男子坐到一旁,并招呼伙计赶紧上最好的茶,显然是心情大好,一时竟连收拾药材的事都忘了,看架势不唠个半天是不会停了。
“整点啥下酒菜呢?”中年掌柜揪着他的胡子,两眼放空,小声嘀咕,右手拇指在其他手指上不停摩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
“……”年轻男子甚是无奈。
他几番开口都被打断,急得脸都红了,不顾中年掌柜自言自语,急忙喊道:“兄长,有急事,我娘子要生了!”
“哦,生的也行……”中年掌柜似还沉浸在美食的畅想中,顺口接道。
然后,他像是遭了雷劈,一下蹦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扬得高高的,牙齿亮得闪闪的,把年轻男子的肩膀抓得紧紧的、晃得猛猛的,吼道:“生、生了?生了!?在哪、哪呢?哎?哎!?怎、怎么回、回事,贤弟你刚才说啥了……”
中年掌柜越说声音越小,耳面通红,默默把手插到衣袖中,耸着肩膀,干咳了两声,用眼睛偷偷瞄向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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