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脸色铁灰,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他的心里有无限的期望,期望能从这扇大门的后面传出一个好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自己时时刻刻期盼的,也是自己心里默默祈祷的,那就是:“大人和娃都平安!大人和娃都安好!”
柳长青越是这样想,他的心里越感到不踏实。此刻,他的心里有说不上的难受。他特别的担心,事情会变得像四年前的一样糟。他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发生在四年前的那一幕。
一想到四年前的事情,柳长青伤心的就要流眼泪。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那伤心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脸颊。可是,望着那扇大门,娘的样子,娘被推出那扇大门的情景就不停地在柳长青的脑中闪现。他真的很害怕来到医院,更害怕看到手术室的这扇大门……
柳长青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今天自己又一次来到这里,蹲守在这个大门之外,祈祷这扇门内的亲人平安。四年前,躺在手术室里的是娘。娘得的是胃癌,吐血晕倒,似乎也是像这样被匆忙地送进了手术室,又匆忙地进行了手术,没有选择,没有一丁点的回旋余地。不幸的是娘下了手术台就再没有站起来。手术后的娘,一直很虚弱,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看着娘疼痛,痛苦的样子,柳长青的心就像被谁在用刀子剜似的。在娘疼痛的实在无法忍受的情况下,大夫给娘用了镇痛的药。用了药的娘,会稍微安静地睡一会,这种安静会很快被新一波的疼痛打断……
在娘更加微弱的时候,娘曾艰难地对自己说:“儿啊,娘真的想再多活两年。你哥成家了,娘也不牵挂了。娘最牵挂的是你。你还没成个家,娘不放心啊!娘一旦走了,谁又来给你做饭,谁又来心疼你……。”那个时候,在娘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柳长青记得自己早已是泣不成声了。他真的也想让娘好好地活着,而现实是他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娘对自己很好。娘舍不得自己,自己也舍不得娘,可是,病魔太过可怕,它硬生生地夺走了娘的生命,没有一丝的怜悯,没有任何的妥协,只有痛苦的煎熬与冰冷的现实。娘即使再过不舍,最终,娘还是痛苦得走了……。
看着这扇大门,柳长青真的不知道这里即将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又禁不住要去想,因为,那扇大门的后面正处于生死一线的是自己的婆娘和自己亲亲的骨肉。
柳长青记得娘最后的那段时间曾无数次地嘱咐自己要找一个勤快善良的女子过日子。娘还嘱咐自己一旦有了婆娘,一定要对自己的婆娘好……。娘所说的话,自己始终都记在心里。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都是按娘的嘱咐去做的。
现在,法蒂妮与娃又进了这扇大门。柳长青内心的那种焦灼与难受是无法用语言的表达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等待,祈祷,等待……
家里的人不时地过来给柳长青宽心。听着家里人的话,柳长青的心里似乎没有一点轻松的样子,那种牵挂,担忧,害怕的情感始终困扰着他。他心里知道,这个时候,谁说什么都是一种心情,真正的结果只能等,耐心地等。
那扇门终于开了,出来一个大夫,站在门口大声说:“法蒂妮的家属在吗?”
柳长青一个健步冲了过去说:“在……。”
一看到只有大夫走出手术室的大门,没见到法蒂妮和娃,柳长青怎么突然感到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他用一种急切地而又无比担忧的语气问道:“大夫,大人和娃都好吗?”
大家一看手术室的门开了,一起涌了过来。
大夫看了一眼柳长青,然后,有些责备地说:“你是家属?”
“是,我是家属。大夫,大人和娃都好吗?”柳长青焦急地说道。
大夫冷冷地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你不觉得这个大人似乎还有些没有发育完全成熟呢吗?女的年龄过小怀孕难产的机率是很高的,弄不好要出大事的,你不知道吗?”
柳长青没有说话,愣在哪里。他觉得他不知道,似乎又知道。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一下,依然急切地说:“大夫,大人和娃都好吗?”
“手术很成功!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大夫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柳长青连连说:“谢谢!谢谢……。”说话的间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匆忙抹掉那激动的泪水,说:“大夫,大人和娃呢?”
“马上就出来,你们在这等着。”大夫平和的说道。
买翠红追问道:“大夫,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
大夫说:“是个男孩。”
大家一听是个那娃,现场整个气氛立马好了许多。
柳长青的丈母娘一听女儿好着,还生了个孩子,心里也特别的开心。
护士们推着大人,抱着小孩,从手术室的大门走了出来。柳长青的丈母娘一把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仔细地看了看孩子,然后,把孩子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到孩子被丈母娘接了过去,柳长青急忙走到法蒂妮的跟前。法蒂妮好像还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他轻轻地呼唤了一下她的名字。
法蒂妮一看柳长青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坚强地说:“长青,娃好着吗?”
柳长青急忙说:“好着呢。妈抱着呢。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亲人们你帮一把,我帮一把,很快便把法蒂妮母子安排在了病房中。亲人一看母子平安,万事大吉,暂时,似乎也没有可做的什么事情,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柳长青的丈母娘和嫂子留了下来,照顾法蒂妮和孩子。这个时候,望着自己的婆娘和孩子都平安了,柳长青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觉得一切都似乎变得让人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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