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昭有些愣住了, 这女子, 生得清清冷冷,原来说话这么轻浮?她不就是那天拿茶杯的时候“调戏”了一下她吗, 难道她真的要追着自己不放?
“还望长公主不要再拿人取乐了,今日太后召见调查顾龙门案的人, 事情已经出了结果,我想你应该是为此事来的。”
没想到,背后只是传来一声慵懒的“哦?”, 她听得实在受不了,心痒了起来,不行, 这个狐媚子实在太懂得怎么撩起氛围了。
她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未出阁小姐,哪里抵得过这只老奸巨猾的“白狐狸”?
心中暗自打气, 沈淑昭决定正正经经地看着她——以此期望她能读懂几分眼色。然而与其说是看, 不如说是瞪, 可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瞪, 对面是谁?身处天下第一情报秘厂的长公主, 她要是敢去瞪她,这一个月恐怕都要处处小心自己的衣食住行了。
哪知卫央在身后,只抬了一下眉,说不清她身上有何蛊惑人的力量,那对墨玉一般的眸子只映出一个人的容颜, 轻佻却很专注。微微敞开的胸襟前, 若有似无传来一种好似属于药的灵芝香气, 不知不觉中,已经为她添上了一层空谷幽兰的面纱。
这熟悉的气味令沈淑昭瞬间想到了她的伤势,不禁忘了移开目光,这蝶翼一般的锁骨下,应该正被层层白布包裹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究竟是怎样的伤——范围如此之广,却仍让她像个无事人一般四处走动呢?
想着想着,沈淑昭有点走神。忽然,就见卫央紧紧地拉了一下胸口处微敞的衣裳,顿时那对漂亮的锁骨消失了,只剩下一只如玉白洁的手。
抬起头,撞见她一脸轻鄙。
“你在作甚么?”
沈淑昭脸腾地一下红了,这下子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分明是她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刚才是真真正正地想着她身上的伤,绝无半分杂念!怎么她这副轻轻皱眉的模样,倒像是自己不懂得分寸在先了呢?
很快,卫央又松开了手,胸襟从规矩合着的样子又缓缓敞开了几寸,“不过……你我皆是女子,看了也无妨。”她声音带着一点委曲求全,就像被吃了豆腐后一副大度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个女子在骑马入府的第一天,就是个敢对太后生母讥讽一笑的人?她每一次乜斜,都既媚又冷,所到之处,都无人敢轻易呛声。就算不说出她的真实身份,也根本不会有人敢轻易去招惹!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居然用一种被占了便宜还要隐忍的口吻慢慢说出这两个字——“无妨”?
沈淑昭气到马上站了起来,“长公主……卫姑娘!你、你……还请不要欺人太甚了!”
眼前人有一分疑惑:“你为何要叫两个名字?”
“是你让我叫的,不满意吗?”沈淑昭气急败坏地跺脚。
她只摇了摇头,用一种优雅冷静的语气。
“我让你唤我卫姑娘,是因为不想在宫里引起麻烦,你这么招摇,恐怕……会令我有些为难。”
沈淑昭要吐血了。
这种登徒子的做派不是她常见的,在府里宫里,哪个王爷嫔妃不是慢条斯理的?朝堂之上,更是一言一字,刀刀见血,权势就是一张华贵的毛毯挡住腐烂的虱子,人们在里头做着最肮脏的事情,却也要像个有着良好涵养的屠夫,擦着指尖上的血,也要用天底下最好的丝绸锦布,怎么偏巧她就混账得像个逛青楼的公子?!
在遇到卫央之前,她的心中也只是想认真地与对弈者做一场下棋的对决!虽然前世下错了棋,失败了,但她既然有机会再下一次,凭何不用?然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仅在旁边观棋,还指指点点!甚至他们还有一种敏锐的直觉,怀疑她早就已经和对方下过一次了!
拿着玉瓶子,踏出石亭,沈淑昭只留下一句话:“日后有事请来清莲阁找民女。”
她可不想在皇宫里走到哪里就被尾随到哪里,虽然北狐厂深谙密道,但这也太可怕了?
卫央留在身后,眸色没有一点可惜,相反的,还有一种深意。
沈淑昭刚走几步,忽然就沙沙作响,都不等仰天,地上就显而易见地湿润起来,细雨从天上洒了下来,淅沥沥地,伴着风轻柔,一场酝酿了半日的晨雨终于落了下来,她站在石亭子外,沉默地看着雨水积聚在脚下。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处境。
她在亭子外,淋雨吹风。卫央在亭子里,安安静静地看。
这……
沈淑昭正在心中慢慢思量,现在是直接离开比较蠢一点,还是转身回去比较蠢?
半晌。
她决定回头。
卫央在原地站着,眸子里生光明媚又狡黠,在薄雨里,她美得好像真似白狐狸化成的妖女。脸上,只带着似笑非笑,用一种隔岸观火,又温柔得不像话的声音说道——“淑姑娘,借伞吗?”
沈淑昭投降了。
回到石亭子,带着一种赌气的心态,沈淑昭很久都没和卫央说话,不过倒也是料到了她这份脾气,卫央坐在她身旁,面上有一分淡淡的怀念,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两个人就这样看着雨持续下着。
远处柳叶青草摇摆,沥沥迷蒙,白色雏菊在石阶上晶莹剔透,一切都那么温柔,沾着花香的风时不时地吹过来,混合着身边人那神秘的药香,沈淑昭觉得此刻宛若置身天庭上的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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