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你这贼子，竟敢用妖言蛊惑人心？”
老二朱高煦先是呆滞了一会儿，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当即破口大骂。
不过，到底是对方送药救了母后，朱高煦却也不想动手，只是看着刘壮父子继续喝道：“血亲？谁的血亲？一会儿仙人，一会儿血亲，还有你之前说的死而复生……你是真不把欺君之罪当回事啊？”
刘壮表情惶然，他知道自己又说多了。
而在他的身后，刘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表情上也有一丝茫然，这个传说父亲当然给自己说过，但从小到大，他都是当故事听的。
送药之前，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让父亲千万不要多言，就怕遇到眼前这种局面。
“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刘壮性格耿直，眼下着急之下，所幸将自己听到的全都说了出去。
“这仙人从春秋时代就一直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世随缘收一名弟子，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贫穷贵贱，只有一个条件！”
朱棣冷声问道：“什么条件！”
刘壮迟疑半晌，才看向朱棣，涩声说道：“即将死亡，或者已经确认死亡！”
局面再次陷入寂静。
朱高煦沉不住气，不由得再次喝道：
“父皇，这人绝对魔障了，所言所说完全不成体系，人都死了，还当什么弟子？仙人还有这癖好？”
朱棣也眼睛一眯，直觉告诉他，并不能相信。
但脑海里之前那种梦境，却让他不得不继续倾听。
而刘壮也急忙道：“经过祖父分析，应该是这位仙人，要收一个已经确认隐世之人。如此，才能传授其一门传承。”
“而我所说并非虚假，这木盒和药物便是实证，六十多年前，便有一人‘死而复生’，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我的祖父，相熟之后，便将此木盒托我祖父保管，并且留下了一首诗，只要此后祖父以及后代听到这首诗，便要将这木盒送还。”
刘壮一口气说完，这才反应过来继续道：“陛下，这都是祖父告诉我的，以前我也不相信，包括我的妻子儿子都不相信。但直到今日，听到了陛下这首诗这才送来……更何况，此药之药效，确实和凡物不同……”
朱棣缓缓闭起眼睛，不知为何，在对方说道“确认死亡或者即将死亡”之人，会被收为弟子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如你所说，最后的‘血亲自有感’，便是和这传人的血脉相连之感？”一直没有说话的朱高炽忽然问道。
刘壮轻轻点头，“应该就是如此了，六十多年前，仙人曾收了一名弟子，而算算时间，这些年来，应该又有一位成了仙人弟子，而且身份……”
说到这里，刘壮戛然而止。
但朱棣却猛然睁开眼，忽然喝问：“你认为，其身份是皇室人员？所以朕会有此梦？那……朕的血亲会是谁呢？”
此话一出。
身后一直呆立的御医，当即大呼不妙！
当前圣上的血亲，还是已经确认死亡的……那……那屈指可数！
但每一个，都是不能说、不可说、无法说的“人物啊”……
最重要的是，当朝陛下得位之问题，心中最担心的，怕就是那几个已经离开的“血亲”！
这哪来的贼子，说出这话，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每一句话，恐怕都如一把刀子，刺进了这位帝王的心里。
可是，这些话，岂是他们能听的？
“噗通”一声，几位御医接连跪在地上，惊慌失措：“陛下息怒，此人妖言惑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是啊陛下，这些全是传言，是这粗鄙之民毫无见识之语，兴许这丹药是当世某位医者所留，却让他以三言两语，说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隐世红尘仙，还有所谓的弟子？简直骇人听闻！”
“陛下万万不可相信此事，此传言空穴来风，是其毫无见识的愚见！”
第一时间，几位太医纷纷对这种说法，表示嗤之以鼻，全然不能相信。
不仅是他们，朱高炽三兄弟，也纷纷点头认同，认为朱棣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这离谱传言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相信的地方。
然而，话已经说出来，且朱棣实实在在的听到，并且亲自做过梦听到过声音，甚至感受到了这丹药的神奇。
哪怕他的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相信，这就是毫无根据的流言，但心里面却不得不出现了一个可能，一个假设，甚至是一个疑问。
如果……如果对方所说为真。
那么，那个血亲的身份又会是谁呢？
不知去向的建文帝？
洪武二十五年就已经去世的大哥？
还是洪武三十一年的老爷子……？
不，没有答案！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朱棣又一次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随即他冷哼一声。
“诸卿所言甚是，此传言完全是乡野民夫的愚见，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朕乃当朝圣上，受天之命，奉天之运！”
“就算皇后病体得愈，那也是上天垂帘，是我大明还有仁医，而不是这所谓的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的传言！”
朱棣首次开口，算是为此传言，定下了基调。
“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几位御医以及皇子们纷纷称赞。
朱棣又道：“虽然朕不信所谓的传言，但今日所听到的，朕也不希望让它流传出去，否则引起朝野非议，朕拿尔等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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